平安县衙门的告示到底还是在冬末一个天色阴沉得如同浸了水的棉絮般的早晨如同一声闷雷炸响在双水村上空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村民的心坎上。
是里正张老蔫从县里带回来的消息。
他回来时那本就佝偻的背脊弯得更低了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像是踩在棉花上。
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嘴唇干裂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走到村口拿起那根敲钟的木槌一下又一下敲在那口布满绿锈的旧铜钟上。
“当——当——当——” 钟声沉闷而滞涩穿透寒冷的空气在寂静的村落里空洞地回荡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慌的不安。
被严寒困在屋里的村民们被这不同寻常的钟声惊动纷纷裹紧单薄的衣衫缩着脖子从各自低矮的土坯房里钻出来慢慢汇聚到村中心那棵早已落光了叶子、枝桠虬曲的老槐树下。
张老蔫被儿子搀扶着颤巍巍地站上了一块平日里用来歇脚的磨盘石。
寒风立刻卷起他花白凌乱的头发抽打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
他枯瘦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盖着刺目鲜红官印的黄纸那双手抖得厉害连带着那张纸也发出簌簌的轻响。
他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嘶哑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要被风声吞没。
“老……老少爷们儿……婶子……嫂子们……县里……县衙的告示……下来了……大夏……大夏皇朝…为……为应对北边‘黑狼汗国’犯我边境……特……特加征‘卫国捐’!” “卫国捐?” 人群里响起一片嗡嗡的低语充满了茫然和不解。
张老蔫闭了闭眼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吼出了那个冰冷的数字“每户!每户需纳白银五两!限期…限期一月!” “五两?!” 人群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惊呼声抽气声女人尖利的哭嚎声汉子们压抑不住的、带着绝望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竟比那腊月的寒风更让人心头发冷。
五两白银!这对于双水村这些靠着土里刨食、打点零工、偶尔进山碰碰运气才能勉强糊口的庄户人家来说简直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是能压断脊梁骨的大山!许多人家就算砸锅卖铁把屋里那点家当全折腾出去也未必能凑出一两半钱银子。
“老天爷啊!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啊!” “五两!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卖也值不了这些钱啊!” “往年缴那秋税都恨不得从牙缝里往外抠……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绝望的气息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急速蔓延。
有上了年纪的妇人受不住这打击直接瘫软在冰冷的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有正当壮年的汉子双眼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无处发泄;更多的老人则是仰头望天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麻木的悲哀和认命。
洛灿挤在人群里听着周围绝望的哭喊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沉进了冰冷的深渊。
五两!他家那三间漏风的土坯房那几亩打出粮食刚够糊口的薄田圈里那几只瘦骨嶙峋的鸡鸭……全部加起来能值多少?他不敢细算。
一股寒意比这腊月天的风更刺骨从他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冻得他四肢都有些发僵。
张老蔫看着底下如同炸开锅的村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片刻后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颤抖“告示……告示上还说了……若是……若是实在拿不出银子……家里……家里有年满十三、身子骨健全的男丁……可以……可以顶一个‘征兵名额’去入伍当兵……去了……家里这五两银子的捐赋……就……就免了……” “入伍?!” 这两个字像两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在洛灿的头顶!父亲这些日子沉郁的脸色、赵石头望向县城时那凝重的眼神、王老栓口中那些来历不明的溃兵尸首……所有的预感在这一刻全都指向了这个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比刚才更加激烈。
顶替名额去当兵?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家里的顶梁柱要离开这片土地去往那传闻中九死一生、白骨皑皑的战场!意味着留下的孤儿寡母要在这世道里背负着更多的艰难和提心吊胆苦苦挣扎! “当兵?那不是睁着眼往鬼门关里跳吗!” “我娃才刚满十四啊…这身子骨去了不是送死?” “不成!绝对不成!就是把房子抵了把地卖了也不能让娃去!” 抗拒和恐惧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在一片绝望的喧嚣中洛灿却异常地沉默了下来。
他紧抿着有些发白的嘴唇目光越过那些激动、悲愤的面孔投向自家那几间在寒风中显得格外低矮破败的茅草屋。
他仿佛能穿透那泥坯墙看到屋里父亲蹲在墙角眉头锁成死结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看到母亲坐在灶膛前对着那点微弱的火苗默默垂泪。
看到妹妹小语蜷缩在炕角睁着懵懂又不安的大眼睛不明白大人们为何如此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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